忘九看著花無顏手中的女子，她認得，長孫怡，這個女子溫言承很早便說過，他們早就沒有瓜葛，但如今他看到她還會擔心，他的那神情，何時為她流露過？

“放了九九，我就放了她。”

就算眾人反對溫言承放了九九，可是他不想再將長孫怡牽扯進來，竟是不顧眾人反對，將玉凈瓶收回，費盡苦心布下的陣法，卻叫他輕易撤去。

西王母一直在觀察，她道：“身上背負的重任，當以天下蒼生考慮，你怎能為了一己之欲做出這樣荒唐的選擇。”

“王母說的是，但這也是一條人命。”西王母說話溫言承都不聽，眾人的話，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了。

忘九被放的同時，花無顏還算說話算數，立刻將長孫怡扔給了溫言承，他騰空而起，接住墜落的長孫怡，落地後，她發現長孫怡之所以未曾開口，只因是被花無顏下了術法，他解去術法，長孫怡迫不及待的道：“對不起，我一直都覺得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相見了，今日，我又累了你。”

“你為什麽會被他抓到？”

“他殺了我爹，整個雙雁城已經不似從前了。”她說話間眼眸盡是哀傷。

花無顏接道：“我殺你爹，那是為人除害，你爹人不人，鬼不鬼，活著竟是累世造孽。”這話說的理所因當，忘九因方才那麽一困，現下無力，被花無顏抱在懷中，龍樓趕來，他立刻將忘九丟給龍樓：“把她交給你了。”

龍樓接過忘九，看著花無顏：“我幫你。”

花無顏邪魅一笑，長孫怡喊道：“我爹之所以變成那樣，都是你害的，你從頭到尾都居心叵測，一心想要霸占六界，在雙雁城時，你蠱惑妖僧，弄什麽永安寺作惡百姓，還要殺害言承，布下天火陣，幸好言承他福大命大，才未遭你毒手，你以為你殺了我爹，就能掩蓋你的罪行了麽？”

這話聽的忘九瞬間感覺到了什麽，天火陣，那日，是她被困的，是不是若不是她，死的就是溫言承，而她成為了犧牲品，若不是龍樓救了她，怕是已經沒了今日的她，可是明白歸明白，她今時卻是不想追究了。

“你盡可說，今日，也是該結束一切的時候了。”

“言承你快些帶大家離開這裏，他要毀了這裏，你們大家都會沒命的。”長孫怡看著溫言承，如今的溫言承再不似從前，他成熟穩重了，沒有辜負她最初的眾望。

他看著花無顏道：“既是這樣，就更不該撤離，這樣置蒼生何故？”

“可是他很強大，你鬥不過他的。”聲音放低：“我不想你有事。”以前不想，現在更不想。

“你先離開這裏，這太危險。”他不去理會長孫怡所說的話，只管將她支開，越遠越好，早就沒了交集，誰都不算累誰，他救下每一條生命，都是他的義務，今日換做他人，她也一樣做出同樣的選擇。

遠處的忘九只看著溫言承與長孫怡的眼眸相對，她的氣血翻湧，一股子腥甜翻湧而出，她又硬生咽了回去，流蘇方才被忘九震開暈後，已被安置在大殿內，幸好流蘇不在，此刻對於忘九來說，什麽都不重要了，她此刻最想的是要去享受報覆的快感，可是沒有，她想是自己沒有殺了她最恨的人，若是流蘇在，她便殺了流蘇，但此刻是長孫怡，那只怪她倒血黴了。

“我也幫你。”她對花無顏這麽說，眾人皆驚詫，花無顏嘴角一抹邪魅的笑，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結果。

“你不是要芒星麽？”她從虛空中取出芒星至手心，越化越大，又道：“你們不是就想要這東西嗎？今日我先讓你們嘗嘗這被我改變後的神器靈珠合體的滋味。”

芒星此刻猶如盤杖，可鋪天蓋地之勢，芒星因為神器所化，具有所有神器的能力，其形狀可隨心而變，此刻在忘九手中，任憑仙界中人全上，也不一定敵得過。

她輕松揮下，整個天璣山都在顫抖，在場的所有的人，都是費了很大勁才穩住，忘九並未使用全成術法，但距離天璣山較勁的幾座山都已經崩塌。

花無顏看著忘九：“好樣的。”

“我不完全幫你，我也是為了我自己，你說過，每個人都是自私的，你不是要尋找通天門嗎？我就給你找出來。”她再次變換神器，此刻的神器猶如一面鏡子，對著將將的大殿，一道天梯一般的物什顯露。

“你找天璣山那老頭給你說通天門，即便是說了，你也進不去，因為他也未曾去過，即便有人說去過，那也是謠言，沒有神器的力量，再通過我來啟動，誰也無法上的了通天門。”她早就更改了進入通天門的術法，就在五百前，她不是一個什麽都沒有準備的人，包括每一個人在內，都要為自己的後路留一手。

也難怪了，這神器就從未聚集齊全過，況且之月消失後，就再也無人提及過，花無顏道：“通天門已開，蒼生將會有新的生命，他釋放瘴嬰之力，將大量混沌妖魔，以及他的大軍全部召集過來，是東風影率領眾妖，他立於前方，也很享受這一切帶來的快感。

原來，有一天，天帝也會被踩與腳下，前塵他都不追究，但一定要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在強大，只有這樣，才不會被人當作木偶擺布，被人左右他的命運，他已受夠了。

通天門大起，讓眾人新奇又驚怕，新奇的是他們從未見過通天門，也從未到達九重天宮，驚怕的是，妖魔無法阻攔。

風巨大，雨驟降，似乎就是為了迎合此景，溫言承道：“你們今日誰也別想過這通天門，只要有我溫言承在。”

忘九背對著花無顏，微微轉頭道：“你與龍樓帶領眾人過通天門，他交給我。”忘九很有把握對付溫言承，方才他已經耗損修為布陣，但他撤了，是不可能再次啟動那樣大的陣法，今日不是他死，便是她死。

在這大雨中，眾人鬥的厲害，妖魔門闖，仙界中人皆是拼死相守，溫言承與忘九對立著在半空中，忘九臉上笑的盡是嘲諷：“是不是看到現在這種場景，很讓你不甘？不過，如果你能殺了我，或許就能夠阻止呢，你要不要試試看？”言語裏盡是調侃。

“你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那我該誰怎樣的？”有些好笑。

他們現在變得無話可說的地步，她從未想過，那天，是他們第一次正面交鋒，溫言承怎麽說也是戰神的轉世，他利用玉玦喚出戰神之力，破魔劍頓時化作無形，片刻間又化作上百把劍，且是個個劍鋒寒光乍現，他一人守住通天門：“不怕死的，盡管來。”他與忘九打鬥間，也出手阻撓那些企圖而上的小妖，花無顏和龍樓皆是被那些仙門纏住，每每快要及近便被逼退。

溫言承他真正的公裏不是這些人能夠及的，他果真是不負司法戰神的這個名諱，他驅使上百把劍直逼要上前硬沖的花無顏，花無顏不知怎麽的關鍵時刻卻是不能再繼續使用瘴嬰之力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，他聽的一個聲音：“你不配做我的身體，這便是你強求來的代價。”花無顏他失去了力量，其實什麽都不是，他感覺到身子正在慢慢融化的樣子，望著溫言承出手，他此刻就如一條砧板之上的魚肉。

因花無顏突然間失去力量，頓時混沌妖魔亂的毫無章法，大地都在動搖，忘九看著到溫言承對花無顏出手，眼看花無顏躲不過去溫言承的劍術，她便硬沖上去，龍樓亦是跟著上去。

但花無顏大喊一聲，百劍已從心過，龍樓在此刻將忘九拉回來，把她的頭緊緊貼在他的胸口，他註視著這一切。

那百劍從花無顏身體透過，上百個窟窿透著暗黑的光，花無顏面部抽搐，滿身爆滿的暗黑色紋路更加明艷，他那長長的墨發飛舞的張揚跋扈，是他的性格。

忘九想看，龍樓不讓她看：“花姐姐她怎麽了？”她這麽問，也是依然想到會是個什麽結果。

“你還是不要看了，我想，他一定不希望你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。”

多久來不再哭了，卻還是忍不住難過，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在難過了：“讓我去他身邊。”她知道花無顏一直都是一個人，他沒有任何的親人，是的，妖是不需要親人的，他沒有朋友，妖也不需要朋友，這是那些帶著所謂道義人的眼光。

她定住龍樓，轉身飛向花無顏，看著他此刻的模樣極其的痛苦，他的樣子更加可怕，當所有人都恐懼的時候她卻到了他身邊，以自己的滿身紅光將他滿身黑暗的氣息壓了下去，給了他片刻的安詳。

此刻整個場地已經失去了秩序，沒有了花無顏使用瘴嬰之力指揮的混沌妖魔，更加猖狂，雨水越下越猛，他們二人對視的安詳，二人的衣袂被攪合在一起，整個紅色的光環之中，只有他們二人，別人亦是靠近不得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聖誕節快樂，快完結了，沒法加更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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